应该早就扣没了,还没被开除,这块黑板都快成为他的“英雄榜”了,也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会把他开除。
早上学校大厅里人来人往,目光会在那块黑板上扫一眼,看看自己有没有上榜,或是吃个瓜看热闹。
陈双在黑板前停留了一会儿,抬步,走到黑板前。
他抬起手,左手食指和中指指腹轻轻蹭过那行粉笔字。
“敖猛”的名字上由深入浅拖出一条白色印迹,像是一条戏谑的小尾巴。
而后,他端详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指腹从上至下,把那个嘴歪眼斜的保安那手蹩脚的字迹蹭去了几笔。
然后路过,回了班。
天阴他就容易犯困,进到班里,把冰凉的外套脱了,他趴在了桌子上。
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放学,教室里安安静静,黑板上的钟表显示第二堂课还没下课。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陈双看见那秃瓢就闹心,趴下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会儿。
刚闭上没几分钟,下课铃响了。
教室里闹哄哄一片,陈双直起身,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天阴,白天走廊里都亮着灯。
洗手间里人很多,陈双站在外面等了会儿,最近他精神不好,血压低,总是犯困。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挪动脚步,往洗手间里走,腰忽然被搂了一下。
他转过头,就见那个混混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看他。
这里人来人往,他就这么搂上了,开口道:“干嘛呢?”
陈双:“……”
他把手插进兜里,靠在墙上,仰头看他。
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你们班不是四楼吗?”陈双懒散地问。
“嗯,”敖猛不走心地说:“我走错了。”
陈双弯了弯唇,开口道:“看见你的处分了,又打架了?”
敖猛眼皮跳了跳,忽然轻抿了下唇,黑眸盯着他,问:“那黑板上是你擦的?”
陈双挑挑眉,不真诚地说:“不是。”
“我以为是谁,”敖猛眸子里带了点笑意,凑近了些,问:“敖犬,你怎么不擦左半边呢?”
走廊里人慢慢变得少了,白炽灯光从洗手间的门里照出来,沉默了有那么一会儿,陈双低着头,慢条斯理道:“觉得你像狗呗。”
上课铃声响了,学生都往教室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门口,敖猛上前一步,欠身。
两道修长的影子交错,男生清晰的声音响他的耳侧,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狗,小公狗。”
陈双心脏狂跳,手指抖了一下,忍不住抬头,脸颊上被轻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样,温热触感一触即逝。
他转头,望着男生离去的背影,空荡沉闷的走廊上,那道穿着白色卫衣的影子,是唯一一抹亮色。
陈双轻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擦过那一片仍觉得酥麻的皮肤,指腹轻碾。
是薄荷糖?还是润喉糖?陈双站在原地,想了很久。
中午放学,陈双走得慢了点,出校门的时候,看到一群外校的混混围着,仍是与那天一样的场景,很多人在看热闹,不同的是主人公不一样。
陈双向人群中央看了一眼,李睿紧张地在竭力解释什么,却并没有得到他那些“好朋友”的宽宥。
他并没有停留,出了人群,安静离开。
下午李睿没来上课,班主任直接找了陈双谈话,话里话外威胁他承认这事是他做的。
陈双站在办公室的墙边罚站,低着头摆弄自己手上的一张白纸,懒散地撑着腿,问什么他都不说,跟没听见似的。
秃瓢在他面前暴跳如雷,理科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剩下的老师隐着形儿看热闹。
陈双低眸看着自己手里那张纸,修长的手指工工整整折过一角,开口道:“不是我干的,我闲的没事儿打他干什么?”
这是他进办公室将近半个小时说的第一句话。
秃瓢差点被他气晕,短粗的手指狠狠点了他几下,就要杵他脸上去了,怒吼道:“不就是因为上周他让人打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