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连忙道:“不怕。”
十年前,卫菘蓝才九岁,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卫菘蓝知道他走了,也知道这是他的鬼魂,但他没说,只是问:“您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是有点事的……”
说到这,他的话音一顿。
卫菘蓝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紧闭的门口,这会儿是夜里,很静,所以他轻易捕捉到了门锁的响动。
深更半夜,有人在撬锁,换成谁都会毛骨悚然,何况在卫菘蓝还惊魂未定时,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卫菘蓝摸起藏在沙发底下的甩棍,正要站起来,王爷爷忽然说:“就这么大地方,没处躲,你就坐着,我帮你遮着。”
卫菘蓝犹豫了下,望着一如既往和蔼的王爷爷,抿唇,点了点头。
他看向了门口,一声“咔哒”轻响,门开了。
卫菘蓝看过去,门缓缓打开,露出了站在门后的三个黑影。
他们并没有发出声音,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一周,随后迈步进来,关门声都是轻的。
而卫菘蓝早在他们向客厅看的时候心就提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然而对方的目光却越过了他,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像是没察觉他的存在。
电视里新闻主播的语气平板机械,声音不大,房间里明明有四个人,那声音却更小。
“找。”他听到有个男人压低的声音。
三个人散开,一个推开了他的卧室门,另一个去了爸妈的房间,中间个头最瘦小的那个向客厅走了过来。
他走到了卫菘蓝和电视中间位置,戴着口罩和帽子,卫菘蓝看不清他的脸。
那人在客厅看了一圈,随后走向了沙发,在他转身时,卫菘蓝看见他手里握着的一把刀。
他站在了卫菘蓝面前,脚尖几乎碰到了一起,卫菘蓝屏息,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握着棍子的掌心出了汗。
他抬头,紧紧盯着那人的动作,可对方丝毫没察觉他的存在,仰头看向他身后的墙。
墙上挂了几张照片,是卫菘蓝的全家福。
那人看了一会儿,随后调转脚步,向阳台走去。
阳台很小,藏不下人,所以他很快就出来了。
同时,那两个人也出来了,没找到人,他们说话声就没刻意放低了。
“没在床上,”进卧室那个声音很年轻,问另一个:“你也没找到?”
另一个人说:“没有。”
“不可能!”
那个瘦小的身影开了口,卫菘蓝这才发现,“他”是个女人。
是个中年女人,声音喑哑,她声音有些急:“明明一直盯着的,他没出过门。”
卫菘蓝捂住自己的嘴,想把自己的呼吸放得低些,再低些。
“他肯定还在,”女人笃定道:“就在这里,把房子拆了也得给我找出来。”
卫菘蓝根本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找自己做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粗暴地在自己辛辛苦苦维持住原样的家里翻找、摔砸,再也克制不住,他猛地起身,向那几人走去。
从那群人进来就不见了踪影的王爷爷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菘蓝,别去。”
菘蓝,别去。
他心里知道,自己去了也无济于事,那几个人手里都有刀。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缓缓蹲在了地上,屋子里的声音渐渐接近尾声,已经狼藉一片。
那三个人没找到人,不甘心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就擦着卫菘蓝身旁过去的。
直到屋子里彻底静下来,卫菘蓝蹲在地上久久没有声响。
“走了,”王爷爷说。
卫菘蓝脱力地坐在了地上,僵硬地揉了揉脸。
“菘蓝,你是怎么招上那个东西的?”王爷爷和蔼的声音问。
卫菘蓝抬头,却见老人的灵体比方才淡了许多许多,几乎成了虚影。
卫菘音带了哭腔:“我不知道……”
他有点慌了,匆忙抬手去摸他,却穿透了空气,他急着说:“您怎么了啊?”
王爷爷笑呵呵地安抚:“没事没事。”
卫菘蓝强忍酸涩,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王爷爷:“先不说这个。”
他死了,身体反而解脱了,在屋子里飘了飘,说:“昨天就想进来找你,可你门口那个符太厉害,我都不敢近前。”
卫菘蓝:“符?”
对符!封怀的符。
王爷爷:“嗯,直到昨天对门那家把符撕了哄孩子,我才有机会进来,只是怕吓着你,一直没出声。”
卫菘蓝咬唇,轻声说:“怪不得。”
“你招惹那个太厉害了,”王爷爷说:“好在你有护身的东西,要不现在……”
护身?
卫菘蓝一愣,慌乱地扯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