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李氏夫妇自然就给。”
朝颜皱眉道:“那李芜也答应?”
“他不知道,”那少年道:“新婚那夜他被下了药,醒时潘氏已经在他家门口被吊死了。”
原来那场热热闹闹的大婚,除了欢喜拜堂的新人,都知道这喜堂下的龌龊。
朝颜心里一叹,又问:“后来呢?”
妇人道:“后来啊,投江了。”
那个秀才,后来投江了。
在给潘氏收敛尸骨后的第三日给她殉葬了。
那三日里他做了什么呢?
那与朝颜他们说话的少年落后众人一步走,目光鄙夷地望了眼掌柜的死去的后院,低声对朝颜道:“他该死,潘氏死的前夜,他将潘氏拉进过房里,这三年里,碰过潘氏的都是这个下场。”
朝颜看他,说道:“你与那些人不同。”
少年微微一愣,随后嗤了声,道:“人自然与牲口不同,三年前我见过那新娘子。”
桂花开遍的时候,新娘子的喜轿抬进了镇子,于石碑前轿帘撩开一瞬,有人有幸瞧见了那抹含羞带怯的娇颜,那样的国色不该得了这么个凄惨下场。
楚程出了趟客栈,再回来时捧着一包热腾腾的馅饼,香气扑鼻,几个师兄弟凑了上来,被他躲开。
他在客栈里看了一圈,没瞧见朝颜,问道:“朝颜公子呢?”
路又宁将他手上的馅饼夺了下来,道:“方才出去了。”
街上热闹了起来,与昨日他们来时的光景全然不同,沿街的包子、馅饼香气扑鼻,可朝颜半点不想碰这镇上的东西。
汲央的容貌出众,引了不少人的注目,他只轻微皱了下眉,朝颜立刻从小布袋里取出一顶幂篱递给他。
汲央扫了朝颜一眼,接过,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朝颜笑了声,又取出了一顶,这回汲央戴上了。
朝颜跟上了他的步子:“汲央大人,你要取那个白煞的鬼珠吗?”
汲央没答。
朝颜道:“不取了吧。”
阳春三月的午时日头晒得人舒服,朝颜跟在他身旁,叫道:“汲央大人。”
汲央依然不理他。
穿过街巷,一路迎着春风向南走,行了两刻钟,就瞧见一排较沿途气派许多的府邸,这里住的大多是镇中的富户。
其中一家尤为显眼,门口有棵歪脖子老松树,树上贴了符纸,往门口看,那紧此的大门上也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闹鬼。
朝颜跳到汲央面前,掀起他幂篱上的黑纱,仰头看他,弯着眼睛叫他:“汲央大人。”
汲央垂眸,静静看着他。
风过。
轻薄的纱轻轻颤动,暖阳落在一人一妖身上。
不知何时起,每每汲央大人看他的时候,他的胸口都会砰砰地跳,朝颜眨了眨眼睛,又叫了声:“汲央大人。”
汲央淡淡应了声。
朝颜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脑子空了半晌,开口道:“朝颜饿了。”
汲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大门,道:“那就是这镇子邪气冲天的因。”
朝颜也看了过去,挑眉道:“那符咒……”
那符咒再厉害,挡的也是邪祟,挡不住人。
镇外小林子里,朝颜拿着符咒引火,将刚肚子里塞了蘑菇的鸡架在火堆上烤,摇晃着身子哼曲,余光却看向一旁树下闭目养神的汲央大人。
他爱看汲央大人,从小时候初见时他就是这副模样,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分毫。
“你那鸡糊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树下的人连眼都没睁。
朝颜手忙脚乱地将被自己烤糊了的鸡从火上拿起来,凑到唇边吹。
那可怜的鸡烧糊了一块儿,但依然香气四溢。
他小心将焦黑的那块儿给撕了下来,跑到汲央大人身边坐下,撕了块儿最好的肉凑到他唇边,道:“汲央大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