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刚受过刑,她素白胜雪的衣袍上留下了一道道天雷劈过后的紫黑色痕迹。加上发钗被天雷劈落,一头乌发也如瀑垂落,随着脚步起伏而逐渐披散在脸颊旁。
看起来算不上虚弱,却有几分狼狈。
“哦,嗯,”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嫦娥慌忙搀扶住其实步伐还算稳当的云华,又手疾眼快趁她拒绝前往她口中塞了一颗珍贵仙丹后,却是微微垂眸,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方才轻声道:“对不住。”
“我、我不知你竟是受杨天佑心头血的影响……”
“不必自责,”泛冷的手背覆上了一层温热,嫦娥怔忪看去,是云华的手掌。
感受着咽下仙丹后自喉咙流下滋润过五脏六腑的暖流,再看一脸愧疚的嫦娥,云华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劝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整个天庭此前都未曾发觉此事,你又没修习过关于剖心喂血之术,自然更不可能察觉其中异样了。”
“莫说你了,就是我自己,不也没有发觉?”
注视着她温柔包容的脸颊,嫦娥纵然心中仍旧极为愧疚,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免得再惹她为自己担心。云华才刚受过雷刑,就算她此刻面色如常,神体亦强健到能百年左右就恢复如初,也不该叫她太过耗费心神。
于是潦草点了点头后,她扯起嘴角对云华一下,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说来,这剖心喂血之术也当真是叫人后怕。真是没想到,就连你都会因此受凡人之心头血的影响。”
“看来今日之后,大家是不敢轻易施展此法了。”
据她所知,这剖心喂血之法神仙们以往虽用的不多,但也并非全然弃之不用。
毕竟天兵天将出战那么多次,遇上了强硬蛮横的妖孽,难免会有一些伤亡。次数多了,总不免出现如云华一般心脏难以续用,不得不动用剖心喂血之术的情况。
只是此前大家喝的都是天庭公库里收藏的神血,想来是因为那些原材料里不含凡俗情欲,被喂血后的天兵天将们性情变化不大,此前才从未出过这等乱子。
而今有了云华这一遭,天庭知晓了剖心喂血之法的影响,估计即便是给大家喝神血,也得要再三估量、反复检验,才敢下手了。
“或许……”
谁知,听她提起此事,云华眉宇间却笼上了迟疑之色。
左右观察了两眼,随后才在嫦娥疑惑的目光下,低声说:“不一定是功法的问题。”
“什么?!”眸中闪过惊色,嫦娥不意她竟会如此推测,神色一凛,也压低了声音追问,“你确定?这可不是小事!”
惊疑不定地扫视过周围的众人,从瘫坐在地上喘息的杨家人、红燕,到脸色灰败等着被金甲神人再押送至天牢的天蓬、老龟仙们,她最终又将视线落在了灵霄宝殿的方向,沉声问:“你方才不说,是怀疑天庭内有……”
适才在灵霄宝殿,嫦娥之所以没有请旨提出立即彻查剖心喂血之法,是因她以为这只是众神口中说的功法隐患,是一次纯粹的阴差阳错。
但如果云华都这么说了,刚刚又没有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自己的疑惑,那这背后的水,或许就深了。
——能影响得云华心生情欲的法子,未必不会叫其他神仙、妖孽滋生出祸乱三界的念头。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那么其阴谋所指,是仅仅拖几个神仙自甘堕落,还是三界苍生的祸福?
天庭赌不起,苍生也赌不起!
再联想到前世云华私通凡人一事堪称末法绝境降临的导火索,嫦娥脸色不由更为冷肃,她拉过云华向着僻静处又走了几步,再连着套上百十层隔音套子后,才以焦急目光催促她详说。
她原以为剖心喂血之事已是云华思凡之事的背后隐情了,难不成,隐情背后竟还有隐情?!
若是不弄清楚,耽误了阻止末法绝境,那她真是白重生一次了!
云华也知事关重大,但就是因她的猜测或许牵连甚广,她才不由犹疑是否要将嫦娥拉入其中:“此事本与你无关,你只当做不知道便是了。”
“只是你刚和陛下求了巡游凡间的神职,我才忍不住要说一句,提醒你在外多加小心才是。”
“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放下不管!”反手握住云华,嫦娥凝视着她,语气断然,眸中则盛满了诚恳之色,“出了你的事,已经叫我悔恨万分了。”
“我在这世间还有诸多好友,玄、火她们更是已深入北俱芦洲斩妖除魔。要是因为我的逃避躲懒而叫大家再出什么事,那我又岂能安心无愧?”
“现下我已经知道了此事另有蹊跷,你不叫我一起,我也是要自己查的。若是届时我势单力薄出了事,先不论我会有何下场,就是打草惊蛇令幕后黑手有所警觉,岂不是也要给你拖后腿?”
顿了顿,抢在闻言拧眉欲劝阻自己的云华张口前,嫦娥也蹙起双眉,先一步长叹一声,用词不再委婉:“我也不愿再指责你,但诚如适才司法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