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罢了!我好生养了他这许多年,算是给他延了百年的寿命!就算最后无法成仙,也算是让他多活了这一百年,他就算是被我吃了,也合该为我磕一个头的!”
听到最后,钟隐月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就断了。
“你有病吧!”他破口大骂,“耿明机!你真当自己是真人神仙呢!?还要为你磕头,他千辛万苦开化人形修道至今,就只是为了变成一颗能被你吃的金丹不成!?你这杀千刀的东西,在这破山头上苟延残喘三百年都飞不上去,你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钟隐月直呼了他的名字,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
耿明机愣住——钟隐月还没有这么放飞自我地跟他破口大骂过。
反应过来后,他脸色立即青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儿可是干曜山,你疯了!在这儿对着我这般无礼!?”
“礼!?礼那是对着真人神仙和师祖祖辈的!你算什么东西,我还要跟你假惺惺地演兄友弟恭!?”
钟隐月回头一指站在不远处的沉怅雪,“你的弟子!你捡回来的!他是个天赋异禀的剑修!与你门下那些受你疼爱的弟子唯一的不同,就只是不是人而已!!”
“你把他捡回来,给他希望教他道法,最后就只是为了把他吃了!?”
“耿明机,你他大爷的是长老!天下第一的剑道长老!大乘的仙人!剑仙!!”
“天底下有多少人觉得你是天上的月亮,干曜宫里有多少孩子觉得你不染风尘干干净净仙风道骨,你却靠着吃人骨头掩盖罪业修道!你在这山上虐生虐徒还自命清高理所当然,你狗日的就是这样修仙的!?你狗日的就是这样给门中弟子做榜样的!!”
“上一代干曜为了你的前路呕心沥血,都要登仙了也还放不下你!他甚至为了你生剥了自己一魂,留于此处!你便是这样报答生师的!!”
“忘恩情,食金丹,吃血骨,做血阵,你便是这样修道的!干曜师祖亲手传给你的长老之位,你便是这样坐着的!!”
耿明机勃然大怒:“闭嘴!!”
“你懂什么!”耿明机向他大喊,“你心中无仇无怨,你懂什么!?这些畜生本身便是这样!吃人肉喝人血,扯着人脸盖在自己的面皮上装人,个个都是畜生!畜生!我为己所用又如何,我折磨又如何!那都是为了大道苍生!!”
钟隐月怒骂:“你少拿道不道的做借口!是为了什么见鬼的大道还是你自己,你真当旁人看不出来吗!?”
“为我自己又如何!?”耿明机厉声,“我这一生本可以平安顺遂平平安安,本可以与一家血亲安然到老!都是因为这些畜生!他们欠我的,本来就是欠我的!!”
“是他杀了你全家吗!?”
“不是他又如何!?他与那畜生有何不同!?”
“他是你弟子!”
“我从未将他视作弟子!!”
这话一落,钟隐月喉头一哽,再没有回骂了。
他无话可说。
两人互相大骂半晌,此时又骤然双双沉默。
钟隐月喘了几口粗气,死瞪着耿明机。嘴上虽消停了,可他心中怒气难消,眼睛里的怒火还是在无声地嘶吼。
不过刚刚那句又实在伤人,钟隐月低低眼帘,敛了怒气,回过头,忧心地看向沉怅雪。
与他不同,沉怅雪面目平静,好似压根没听到刚刚耿明机那句否认他曾是自己弟子的话。
钟隐月看过来,他还置之一笑。
钟隐月心中甚是心疼。
他早知道。
沉怅雪早就知道了,耿明机从不将他视作弟子,所以已经不会伤心。又或者,早有许多其他的事伤透了他,他已经不会在此处再有任何波澜。
钟隐月深吸了一口气。
他直起身,再次望向耿明机:“我听着,干曜师兄是不打算解开这道炉鼎之术了,那就别怪我将此事上报了。”
再骂下去也解决不了,耿明机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下三滥,不如曝光出来,请门中诸位都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