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蔚时浑身一颤。
“你嫌我恶心。”庄湄仪道:“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你的抗拒我看得出来,你现在质问我,只是因为沉没成本,其实你就是更相信你的表哥,你们是一家人,我说什么有什么意思吗?”
庄湄仪笑着流泪:“就算告诉你我是被迫的又怎么样?在你心里,我早就脏了,我就算离开我也无路可去,要么是你要么是他。你不会要我,那我只能选择他。”
庄湄仪声音已经有些凄厉:“你们一家人都是一样的变态,只不过程度有轻有重罢了。因为你们都是疯子,就会自动团结起来,相信和自己流着一样血脉的疯子。”
周天姿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一扯张楚涵:“走吧。”
没意思了,周天姿不喜欢看别人吵架。
姬蔚时低下头,什么也没说,转头离开了。
庄湄仪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什么嘛,说到底姬蔚时和苏皓是一家人,他们家都是一样的肮脏,他会不自觉地相信自己的表哥。
庄湄仪恨透了男人。
她被苏皓扯起来,尽管庄湄仪抵抗着,但显然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是不能抵抗一个一米八七的青年男子的力量,她被推进那辆林肯领航员,就像花朵没入死气的黑水。
她坐在车上一直哭。苏皓也没安慰她,司机发动了车子。
庄湄仪此刻脑子里全是周天姿。
她羡慕周天姿的力量,羡慕她反抗的勇气,她甚至羡慕周天姿的贫穷,因为身无长物,周天姿可以破罐子破摔。
“和我一起不好吗?”苏皓突然道。
他声音甚至都和姬蔚时很像,压低声音时非常缱绻,温柔地引人入醉。
但庄湄仪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颤,几欲呕吐。
她夹紧了双腿,抱臂捂住自己。
苏皓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上庄湄仪:“我这条件,整个上廷的女孩都由我挑,嫁给我有什么不好?你可以做自由的富太太,像电视上的第一夫人一样高雅,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庄湄仪闭上眼睛:“我更想要自由。”
自己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被压迫身体和心灵的自由。
苏皓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这时他才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个偏执的疯子。
他揪住庄湄仪的衣领:“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没我们家的支持,你以为就你姐那个能力能坐上执行董事?庄湄仪,认清自己。”
庄湄仪尖叫起来,她推开苏皓,滚到车另外一边,抄起一把餐刀对准苏皓。司机也吓坏了,他张口:“小姐!”
苏皓反而笑了起来。
“说实话,我还挺想死的。”苏皓慢慢逼近庄湄仪,他的胸口抵近刀尖,白色的衬衫逐渐渗出血。
庄湄仪手松开,刀落到地上,她痛哭流涕:“苏皓,求求你,别折磨我……”
司机把车停下,开始打120电话。
苏皓把餐刀捡起来,他把餐刀对准自己胸口,头歪着,人笑着:“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他一边笑一边要把刀刺进自己胸口,庄湄仪扑了上来,她尖叫道:“求你了!”
苏皓紧紧握着刀,庄湄仪死死抓着他的手,苏皓盯着庄湄仪,露出诡异的笑容。
刀尖已经刺进胸口,血渗出,苏皓用沾着血的手抚上庄湄仪的脸。
“看,你还是爱我的。”苏皓气若游丝道,像是用力标记一样,他的手贴着庄湄仪的脸,在她精致的小脸上留下狰狞的道道血痕。
周天姿和张楚涵刚买完奶茶,只见一辆救护车急匆匆赶来。
“又怎么了。”这个想法在周天姿心中只过了一瞬,然后她又心无旁骛地和张楚涵走了。
神仙才会去管那么多事呢。
医院里,手术室的大门灯变绿,医生走了出来。
庄湄仪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看得出来她的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
“还好没扎进心脏。”负责手术的医生和苏家很熟,也直言不讳道:“但凡再近几寸,全部心外科的主任来也不一定能救。”
苏皓不但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还有先天性心脏病,但凡他出任何一点事都是进icu。
陪苏皓在医院的只有庄湄仪和苏家的助理,苏皓自己的亲人没一个来探望他。
庄湄仪冷笑一声,就苏家这环境,没精神病的也会变成精神病。
庄湄仪自己也快被折磨成精神病了。
苏皓被推了出来,他的脸比床单还白,嘴唇是可怕的乌青,他形销骨立,那么大个子的一个年轻男子戴着那么多生命维持仪器躺在狭窄的推床上都不显得逼仄。
庄湄仪随着推床慢慢走着,大概是看着这漂亮的小姑娘实在是可怜,护士道:“小姑娘,要不我去给你找个折叠床吧?”
庄湄仪慢慢摇头,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助理也一脸疲惫,她才是整个事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