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曲子当中,前几个音阶铿锵有力,犹如诵经。后面音调降低,直到无法听闻,又与寺庙内诵经的字字珠玉清新响亮不同。
每一小段,都是前者庄严,后者诡异。
内心庄严之人只闻庄严,内心鬼祟之人只闻邪气。
老乞丐面色震惊,待唢呐声停歇,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曲子?”
赵传薪放下唢呐:“《索命梵音》。”
老乞丐苦笑:“着啊,庄严邪气,半魔半佛。”
那白人汉子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对他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送你去见上帝,要么滚蛋。”
不知为何,白人不寒而栗。
他竟然心虚的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
老乞丐点点头:“此曲中虽有邪念,却不悲观,乃至于有极乐之意。惟愿你心中山川平易,虎豹藏形。”
赵传薪将唢呐还给老乞丐,又取了一摞大眼珠子金币摆在老乞丐的碗里。
老乞丐见这金币新鲜的紧,拿起翻来覆去的看:“好钱。你傲不为礼,心高气盛,铮铮铁骨,不似当世之人。老乞丐谢过伱的钱财,趁着没被纽约的市井之徒抢走,得赶紧找個销金窟散尽。”
赵传薪哂然,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离开。
此时,纽约已是日月俱遮蔽,乾坤墨染就,乌压压的黑云快垂下天幕,大雨只待倾盆。
因为还有个马库斯·恩克鲁玛,赵传薪赶忙找了个马车。
车夫却正在调戏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一人是华人,一人是黑人,说:“不拉你们。”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妈的儿法克儿,三四十岁的男人,竟然还谈恋爱,你真令人作呕。快他妈赶车,要是让我们被雨淋了,我他妈摘了你的扁桃体。”
说罢,率先上了马车。
车夫拉开车门:“说了,不拉你们。”
赵传薪拍拍后腰。
车夫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于是定定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微微侧身,后腰别着一支马牌撸子。
车夫:我焯,原来葫芦里装着的是火药,那没事了。
麻溜上车赶车。
赵传薪在伊森庄园又待了两日。
弗莱迪·帕维特尽职尽责,不必吩咐,给港岛和胪滨府各去一封电报,告知赵传薪在纽约。
赵传薪和星月伪造武器装备,厘清思路,去电报吩咐胪滨府官货局总办姚世杰一些事情。
纽约连雨天,第二天上午,一辆马车驶入庄园。
马库斯·恩克鲁玛抱着几把伞出去,马车门打开,见是几个华人。
他只认得其中的司徒美堂,便咧开大嘴冲司徒美堂笑。
司徒美堂友好的朝他笑了笑,接过伞给旁边两人各分一把,叫其余人在马车等候。
三人进别墅后,看见弗莱迪·帕维特。
“帕维特先生,我们来拜访赵先生。”
弗莱迪·帕维特邀请三人进了会客室,派人去寻赵传薪。
赵传薪自然认得司徒美堂:“司徒老哥来了。”
看向另一人时却笑了。
赵传薪认识孙公武,知道其相貌,但从未见过面。
“老孙来了,快坐吧。”
孙公武尚未说话,从他背后闪出来一个人。
“传薪。”
赵传薪哈哈一笑,箭步上前,把住双喜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咋跑来纽约了?”
双喜亦激动不能自已,真情流露:“为保护孙先生而来。”
见双喜腰间别着一把老式柯尔特转轮,赵传薪嗤之以鼻:“什么破几把玩意儿,弗莱迪,去仓库取两把鹿岗1907。”
片刻,弗莱迪·帕维特回转,将两把手枪交给双喜,还有四个弹夹和两盒子弹。
除此外,还有个肩带,赵传薪说:“这玩意儿不适合战场,但适合日常佩戴。”
于是教他怎么用。
双喜把玩鹿岗1907,格外喜欢:“好枪。”
孙公武趁势开口:“赵先生,此次孙某是来化缘的。”
他早听说赵传薪不喜欢墨迹。
赵传薪眉头一挑:“什么先生不先生,咱们论哥们,我叫你老孙,你叫我老赵。”
四人落座。
司徒美堂跟孙公武有交情,甚至在堂口给他排了一把名誉上的交椅。
这次引着孙公武上门,赵传薪就知道准没好事。
之前赵传薪哪怕和孙公武近在咫尺也选择不见,主要是这人在未来身居高位,赵传薪有自知之明,他一身反骨,难保日后产生嫌隙矛盾。
他问:“老孙化什么缘?这庄园里连女仆都饿的皮包骨,哪有什么施主?”
孙公武面色一僵。
这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