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懂实务,但他对钢铁行业很陌生,起初觉得中国地大物博,不比西方差,矿石拿来就用,根本不检验矿石的属性。
这便是不学数理化的恶果。
于是,前期架设的锅炉不能用,第一批铁水也成了废料。
张之洞当时心态炸裂,清廷一看,这不行啊,于是缩紧了经费调拨。
清廷不拨银子,张之洞就从日本和德国手中筹集经费。
这让汉阳铁厂有了日本和德国的影子,但也换来了中国近代第一个钢铁企业。
汉阳的钢铁,多半用在了铁轨和枪械制造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没坐过汽车,兴冲冲的说:“师父,俺看挺好啊,为啥要重造?”
赵传薪被颠的身体直晃:“板簧太硬了,抖的厉害。我们得改进悬挂。算了,问题太多,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汽车在师父操纵下疾驰,不由得意动:“师父,让俺来开个试试。”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教你开。”
赵一仙眼睛一亮:“赵先生,让我也开一下吧?”
赵传薪:“你既没有车也没有钱买车,开什么开?”
“……”
劳斯莱斯银魅的速度并不慢,能开到40迈,但道路不给力,赵传薪只是在30迈左右晃荡,但这个速度在此时上海街头,已经算是风驰电掣了,不断有黄包车、马车被超过,骑马的也比不过它。
每开个把小时,赵传薪就需要停车加水。
可开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候,还是开锅了。
折腾半天,等引擎降温,又继续赶路。
只到了澄湖,太阳西斜。
路边有挑着担子的卖蟹人沿途叫卖:“炸蟹勒炸蟹,炸蟹勒炸蟹……”
赵传薪停车,开门探头喊:“拿来我看看。”
那卖蟹人还道是洋人开的车,见是华人,略微松一口气,挑着担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将帘子掀开。
赵传薪望了一眼:“这不就是蒸的螃蟹吗?你为何说是炸的?”
卖蟹人无辜道:“这就是炸蟹啊。”
赵一仙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赶紧说:“赵神仙,在苏州,蒸煮的蟹即炸蟹。当地蟹肉肥黄多,一只大蟹一斤重。李白曾赞——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其实就是阳澄湖大闸蟹。
卖蟹人挑着大拇指:“先生好见识,正是如此。我这蟹,刚出竹闸,挑个最大的来贩,皆为炸好的,直接拿来佐酒再好不过。”
赵传薪见路旁有一间没牌匾的古刹,就说:“见你也没剩多少蟹,我全都包了,今晚就在这凑合一晚上。”
赵一仙还不太情愿,说:“苏州繁华,有的是客栈。”
赵传薪强调:“咱们是穷游,天天住客栈下馆子,钱遭罪。”
“……”赵一仙心说外间都传你在美国挣了好大的产业,咋就这么抠搜的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无所谓,他对物质的追求很低。
赵传薪却已经跳下了车:“别墨迹,赶紧的,我生火烧炭,黄酒没有,高粱酒倒是可以来二两。”
他将东西取出来,剩下的都交给徒弟和赵一仙忙活。
赵传薪拿出了《旧神法典》,想了想,还是决定待会吃完饭再做那个实验。
第589章 真是没有对手的夜晚
赵传薪躺在躺椅上,而本杰明·戈德伯格和赵一仙以及干饭,只有小竹凳子,看起来比马扎大不多少。
一个小方桌,摆在地上,上面放着赵传薪用海水泡过的蚬树菜板,本杰明·戈德伯格拿着一把菜刀,笨拙的在左边切牛肉,赵一仙用另一把菜刀切菜。
炭炉上的水壶烧开了,赵传薪取下沏了一壶茶。
赵一仙一边切菜,一边对本杰明·戈德伯格白话说:“小友,别看老夫蹉跎半生,穷困潦倒,可走过的地方当真不少,见识的也多。
要说这菜刀,还得是曹正兴的。
时人讲——汉皋遍地是黄金,局运来时易转身。盐豆花生野鸭子,发财一半是穷人。
上世纪,黄陂郝家庙大曹湾有个汉子叫曹月海,年轻时去汉口谋生,见此处遍地铁匠,靠打铁就能糊口。
那曹月海心道曹某人无一技之长,何不也以此为生?
汉口人好吃,尤好煨汤,砍骨切肉少不得。
这曹月海为人精明,同样做生意糊口,旁人只待顾客上门,他却把刀送到屠户的肉案上,用得好您给钱,用不好分文不取。
这曹月海锻刀锻的多了,掌握了些火候经验,竟锻出了前薄后厚、前切后砍、切砍兼顾的板式刀,行销市场,一时称盛,没几年就发达了……”
这赵一仙被赵传薪压制惯了,平时不言不语。实际上见多识广,口才了得。
讲古说今,旁征博引,倒也让赵传薪开了一番眼界。
这些事,通常在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