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凄楚:“原来是姜大人啊,快请进。”
姜漱玉这才入屋,发现里面并没有伺候的人。这跟其他美人殿内比起来着实朴素了些。但更引她注意的是李美人的耳铛,大虞有令男子破身后女子要赠予一副耳铛以示对方已经成为人夫。即使是平康坊的花郎也要恪守这个规矩。
但李美人明明还没有被陛下宠幸。
李美人察觉到姜漱玉的目光,用乌发遮住耳铛为她倒了杯茶,嗓音幽怨:“服侍我的人病了,大人别见怪。”
“无妨。”
姜漱玉将煎好的药递给美人,还不忘着重提醒:“美人这里面有味药材名曰雷公藤,长期服用会导致子嗣艰难。”
男人自怨自艾道:“这我知道,姜大人像我这般丑陋的男子又有谁能看得上。”
姜漱玉不再吭声,李美人生得并不丑,只是终日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愁绪,带着点病美人的羸弱之姿。先凰最为宠爱的陆后也是这般令人怜惜的病容,而得了十年宠幸,可惜最后还是与世长辞。
先凰为此痛心疾首,因忧思过多短短三年后就宫车晏驾。
为此新帝登基后极为不喜这种柔弱风姿,还没学上陆后几分的李美人就被塞到这荒凉的偏殿,可以说是无人问津。
姜漱玉轻声劝慰:“美人不必如此,或许出了宫还能觅得良人。”
“哼,我生是陛下的人,死了也是要葬入皇陵的。”李美人心高气傲,即使老死在宫内也不能出宫丢了家族的颜面。索性故意用鱼胶将耳铛粘在耳垂之上,来自我欺瞒。
姜漱玉只能忍着耐心听他继续唠叨。
“我这样的男人谁还会要,年轻些的娘子哪会看得上我,只能嫁人当继室。可我的母亲乃是大儒,又怎能丢了她的脸面。”
说着说着李美人就啜泣起来,他相貌比不得丽美人艳丽,哭起来却梨花带雨。眼眶微红,温热的泪水顺着下巴滑至瓷碗里,他就着泪水将本就苦涩的药一饮而尽。
一双眼眸雾蒙蒙瞧着她,咬唇道:“我喝完了。”
姜漱玉见他神色悲怆,安抚几句后才返回太医署。她这才知道今夜凤安殿内设宴为君后庆贺生辰,需要有太医在旁边守着。朱琰为此叫苦连天,少说要在屏风等上一个时辰,别人欣赏动人舞乐,她们却要腰腿酸软乖乖站着。
只是这日竟同以往不同,她们几位御医在屏风后竟也留了宴席,规格跟后宫其余人并无不同。
管事姑姑笑着解释:“君后说他今日生辰人人有喜,念几位大人平日为后宫调理身子劳苦功高,所以特意也设宴犒劳。就连今夜当差的人也有不少的赏银呢。”
朱琰听后眉目舒展,不由赞赏:“君后真是仁厚,考虑的这般周全。”
姜漱玉也淡淡回道:“确实如此。”
能参加宴席的品阶至少是美人,丝竹管乐不绝如缕,醉人的香气更让人发困。陛下重孝,这排场着实大了些。姜漱玉吃了几杯酒有些醉了,悄然来到后殿的荷花池醒酒。
三月晚风微凉,她勉强清醒瞧着月光下的湖面,此时水面只有些许逃过肃杀冬日的残荷。
黑夜里略显拘束的男声从假山后传来。
“漱玉姐姐。”
姜漱玉眸色未改,退了几步垂眸道:“不知凰后在此,微臣告退。”
“我只是听闻你要议亲了,”沈后在浓重夜色中显出身形,强笑道,“我有一表弟容貌极好,性子也端庄,你可愿同他相看。”
他身后的两个宫人是自小贴身伺候的,自然清楚两人曾经的那些过往。还是顶着脑袋容二人在此私会。
“谢凰后美意,婚姻之事全凭家里做主。”姜漱玉语气不冷不热,如今二人身份有别,在私下单独相见恐怕引人非议。
沈后知道她是在怨他,若不是当年变故她本该是他的妻君。可他在出嫁前偷偷差人给了递上她书信,心想大不了生米煮出熟饭,堂堂大虞陛下还能娶一个婚前失贞的男人吗。反正沈家有那么多男儿贪慕富贵荣华,何必非让自己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