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公主的结婚礼物。她死后,这顶王冠经历了三次拍卖——没有权力的人终究护不住自己心爱的东西。”
安德莉亚的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她边听边敲打键盘,端端正正,像是在白厅开会。出于三天前才得知消息的震惊,她不得不问道:“现在不是冷战时代,你也不是潜入伦敦的前苏联间谍,为什么你跟他的关系会隐瞒得这么彻底?”
康斯坦斯心不在焉道:“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张旗鼓的事情。婚礼同葬礼一样无聊,这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为了社交的一种仪式。只有在这两种场合下,你才会感觉人生变得特别短暂,就跟待在时间机器里一样。”
典型的答非所问。安德莉亚的手指顿了顿,她移开视线道:“好吧,这个观点倒是新颖。不过你应该看看苏格兰选举委员会前几天为公投预热的新闻,简直像是艾丽莎·麦凯的个人博客。”
“我听说了,”康斯坦斯原本懒散的背脊突然挺直,她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但我必须要提醒一下内政部,就算独立派反对者示威,也必须绕开女王的庆典仪式。说实话,1979年就苏格兰权力下放一案展开公投已经非常离谱,没想到几十年后还要为苏格兰是否独立再次公投。公投这种让整个国家全体人民投票来决定国家政策的制定、修改或者废除的制度。在我看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是——无数次,如同戒不掉的毒瘾。让一无所知的民众来决定一个国家政策的走向,这不是民主,这是一出暗无天日又滑稽可笑的戏。而大部分政客,比莫里哀的《伪君子》还要让人感到可笑——自以为是到了极点。”
康斯坦斯话刚说完,视线停在门被缓缓推开的手指上。潮湿而温暖的空气中传来低低的笑声,“你改变了不少,康斯坦斯。”欧洛斯怀着一种孤独感看着姿态优雅的康斯坦斯放下酒杯,她说:“但你对公投的看法,却固执己见到超出常人的理解。”
安德莉亚注意到这个突然推门而入的陌生女人,她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礼服,裙摆下纤细的脚脖子被一对冰冷的电子镣铐束缚着。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感到羞辱不快的神情。
“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回到福尔摩斯夫妇的身边。”康斯坦斯越过她的肩头,看到了紧紧跟在其后的特勤人员。他们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以后我后面是谁?”欧洛斯随意地坐在整个房间里唯一还空着的椅子上,她显然被好好打扮一番,脸上被腮红点缀着,竟然让康斯坦斯看到一丝女人的妩媚感,“也许,他不会出现。”
安德莉亚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她厉声道:“这位小姐,我可以强迫你立即离开这里。”
“欧洛斯·福尔摩斯,”康斯坦斯叫出她的全名,郑重其事,脸上堆起的笑意没有温度,“对别人施加某些特殊的压力,我也许会感到愧疚;但对你——我永远都不会。所以,在适当的场合,学会做适当的事,这是世界的生存法则,即使是聪明如你,也必须遵守。”
欧洛斯没有说话,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康斯坦斯,似乎在思考什么。就在两人默默无语的空档,安德莉亚准备合上电脑前,门再次被敲响。
在她们隔壁的房间,汉弗莱戴上老花眼镜,手里捧着一杯红茶,另一只手则是德雷克整理的宾客名单,他安静持重地盯着,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出声抱怨道,“假如当年罗密欧跟朱丽叶私奔成功,出席他们婚礼的宾客至少也比这个名单上的多出一个英国地方自卫队。”
莫里亚蒂不经意地回复道:“某种程度上说,有婚礼总比没有婚礼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阳光在汉弗莱的金色镜框边闪烁,他抬起头,没有采取以往曲折离奇的询问方式,相反,他单刀直入道:“你在为你私生子身份感到羞耻,还是在为你的母亲感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