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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一身满 第49节(2 / 4)

孩子”实在摧人心肝,一时又让宋疏妍想起若干过去在钱塘的旧景,那时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在身边,这才过去多少日子便都一个个悄然远去;她哭着向姜氏爬去、哪怕只能蜷缩在对方膝侧也好,细瘦的手指紧紧揪住对方的衣角,憋闷的呜咽已嘶哑到有些不堪入耳。

&esp;&esp;“好了,好了……”

&esp;&esp;姜氏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明明彼此并非血脉相连,此刻却又偏偏悲喜与共。

&esp;&esp;“我知你受了苦,也知你很累了……”

&esp;&esp;她这样安慰着她,明明真正失去骨肉至亲的人是她、要在眼下勉力支撑起一个遭受重创的家族的人也是她,她却好像已感觉不到自己的痛,原来苦海尽头浮露的未必是怨怒与憎恨,也可能是纯粹到不可思议的悲悯与温柔。

&esp;&esp;“是贻之辜负了你。”

&esp;&esp;“……是方氏对不起你。”

&esp;&esp;

&esp;&esp;初冬的寒意沁入骨髓, 原来颍川的天竟是这般冷的,过分宽和的话语也可以是剐在身上的刀子,令宋疏妍在执拗摇头的同时又疼得落泪。

&esp;&esp;“夫人……”

&esp;&esp;她连声音都在发抖了。

&esp;&esp;“我不信……三哥, 三哥他会……”

&esp;&esp;她依然无法将那个字说出口、好像只要不听不看便可以罔顾事实,姜氏轻拍她后背的手似也一瞬变得更冷, 也许那一刻她也想要流泪的。

&esp;&esp;“他尽力了。”

&esp;&esp;她很平静地告诉她, 一切伤痛都隐在叹息之下。

&esp;&esp;“……尽力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esp;&esp;……是的。

&esp;&esp;他是方氏一族之主,是天下人交口称赞的颍川侯,是先国公寄望甚厚的独子,是当今天子委以重任的纯臣……每一重身份都足以把人压垮, 而他则背负千钧独自向前走了那么远的路。

&esp;&esp;——献, 奉也。

&esp;&esp;——贻, 赠也。

&esp;&esp;……原来果真既是写照又是诅咒。

&esp;&esp;“我过去怨他父亲,如今也怨他……”

&esp;&esp;姜氏的声音缥缈起来, 依稀像是陷入了回忆。

&esp;&esp;“有时便是退一步又如何了?一家一国皆有其命, 他们豁出一切也改变不了那些注定的东西——可惜贻之信他父亲总多过信我,所以要像他那样一意往前走……无论谁劝都不肯回头。”

&esp;&esp;“可其实他们也没办法,总要有人去收拾那个烂摊子——我过去总以为他们有得选, 可其实……是我错了。”

&esp;&esp;她淡淡一笑,至此却有几分自嘲。

&esp;&esp;“疏妍……”她又轻轻一叹, 了悟之后总难免走向虚无, “……你走吧。”

&esp;&esp;“你与贻之婚事未成,自也不当受此事牵累……往后婚嫁自由再觅良缘,便不要再记着他了。”

&esp;&esp;……这是多残酷的话?

&esp;&esp;世人原本善忘,却不过皆因不曾见过真正的沧海巫山——她确曾见过平芜之外的盛景, 远望如黛近观则青、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只是一朝云雾聚拢又将她隔在山海之外, 从此只可相思不可相见罢了。

&esp;&esp;此刻她拼命摇着头,即便眼前天旋地转也还是更执拗地拉住姜氏的衣角,对方同样弯腰紧紧抱住她,也许她既怜悯她又深感与她同病相怜。

&esp;&esp;“好孩子……”

&esp;&esp;她好像终于也要落泪了。

&esp;&esp;“自古将门皆苦无常,一朝征战生死不定……贻之亦恐此去生变,行前便同左右之人交代过你的事。”

&esp;&esp;“他以妻礼待你,自也会将身后之物交托于你,区区财帛本不足挂齿,却也终归是他一份心意——你与他是有缘无份,若总盘桓流连却恐自伤自误。”

&esp;&esp;“你的一生还很长……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

&esp;&esp;其实宋疏妍明白姜氏所言字字发自肺腑、亦只有这般慈爱宽和的长辈才会不强求未过门的新妇为男子守节,只是她却偏偏要辜负她的好意,那时只盼能果真一生留在颍川。

&esp;&esp;姜氏走后她独自辗转无眠,明明病得厉害却还要硬撑着披衣而起,推门出去时守在外面的坠儿和丁岳都吓坏了、纷纷催请她快快回房休息,她则只低低问了一句:“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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