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敕令。成寨小巫祝只觉得膝弯一软,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等回过神来,已经直挺挺地坐回了原位。
向寨小巫祝心中暗骂同僚废物,随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声音却刻意扬高了几分:
“神使大人容禀,方才成寨巫祝所问的疑惑,其实——”
“你要打断我讲盘王真道吗?”
王扬看向向寨小巫祝,眼眸如平静的深潭。
只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全场升温!
无数双燃着怒火的眼睛瞪向向寨小巫祝,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整齐得骇人!
宝月一声冷斥:“尔敢渎神?!”
向寨小巫祝脑中嗡的一声,心头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立刻烟消云散,双膝一软,竟直接跪了,比那个刚才被他骂废物的同僚还要狼狈。
“不敢不敢不敢”
向寨小巫祝几乎是爬回原位,额头上全是冷汗。
也不知道是因为两人的打岔得到了准备的时间,还是受了什么胁迫,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声高喊:
“如果有人冒充神使,如何分辨真假——”
田寨小巫祝立马站出喝道:
“谁在扰乱圣会?把他抓住来!”
“人家不过问神使一个问题,神使还没开口,你就说别人扰乱圣会,代神使给人定罪,有点僭越了吧?神使大德如山,岂会连一句疑问都容不下?你这么做,不是助神使,而是坏神使的名声啊”
不少蛮民下意识地转头,脸上先是茫然,继而惊喜,最后露出几分虔诚与敬畏。
只见人群深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
他披着黑色长袍,袍角曳地,脚步不疾不徐,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每踏出一步,蛮民便自然而然地退开,人们垂下目光,侧着身,双手拢在身前,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人墙,竟硬生生让出了一条路来,恍若潮水分流。有人低呼他的名号,有人直接跪下叩首。
是大巫祝!
宝月早知道大巫祝有人望,现在亲眼见到,心中感受又有不同。再听大巫祝这番话说得如此巧诈,既堵小巫祝又架了王扬,现在突然公开现身,显然有备而来,不由得心生忧虑。
宝月有些忌惮大巫祝,可大巫祝其实更忌惮王扬!
他这个出场看似拉风,但和他原本设想的完全不同。
他之前安排的是一套连环狠招,既要搅乱整个会场,也要彻底动摇王扬威信,谁知王扬威势太高,气场太强,以致于他安排的人手都不敢发难,或者说没机会发难。就连向寨、城寨两个小巫祝也是话头刚起便被按下,而事先安排好的附和呼应更是一声都没有。
所以他只好临时派亲信躲躲闪闪地喊了一嗓子,也来不及铺垫,更谈不上什么循序渐进。
不过他也知道,他准备的那些问题虽然厉害,但也只能起到增加众人疑虑的作用,想直接扳倒王扬,却不太可能。这人口才实在太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若想制敌取胜,还得靠那记无解的杀招!
田寨小巫祝见是大巫祝,心中畏惧。本来身份上就有天然压制,再加上大巫祝这番诛心之,不由得有些慌乱。但想到有神使大人在后,勇气顿生!他镇定了一下,快步上前,对大巫祝恭敬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祝师明鉴,小子不敢僭越神使大人,实是圣会有圣会的规矩。现在神使大人在传盘王真道,是我部一等一的大事,所有人都需静心诚意聆听,这既是对神使的尊崇,也是对盘王的敬畏。任何人都不能搅扰神使大人讲道,即便是您,也不能。”
大巫祝呵呵笑道:
“我当然不会搅扰神使讲道,我只是帮助神使回答刚才那个问题。那人问得好,如果有人冒充神使,如何分辨真假?要知神使降世是我们宜都部数百年未有之最大幸事!若以后再出现几个居心叵测之徒,冒充神使,模仿神使的模样,说着相似的话,也自称是盘王派来的使者,那该如何是好呢?当然,我们自然是信真使的,但也难免有人,会受到假神使的蒙蔽,到时再听那个骗子乱说一通,被他当猴耍,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渎神了!所以我说,辨明这个问题,才是对神使的真尊崇,也是对盘王的真敬畏。”
这话一出,台下的蛮民顿时骚动起来。
大巫祝事先安排的人手们此时得了底气,马上将功补过,推波助澜。至于大巫祝的铁杆信徒们则是无脑相信大巫祝的话,此外也有不少蛮民是真心觉得此有理。还有些人则已隐隐察觉出这话头味道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