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五号早上,我会出现在虹桥机场!”赵振国斩钉截铁。
“好。”唐康泰掐灭烟头,“我给你批假。但振国,你记住,这次考察,不仅仅是一次技术交流,更是一次考验。对你,对我,都是。如果你误了事,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整个团队,是整个宝钢项目。”
“我明白。”赵振国郑重地说,“唐主任,谢谢您。”
“别谢我。”唐康泰摆摆手,“要谢,就谢你这一周熬夜整理的那些资料,谢你提出考察建议时的那些理由。我看得出来,你是真想干事的。去吧,快去快回。”
赵振国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出门。
晚上八点,赵振国回到住处,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一个旧旅行包。
九点,他赶到火车站。
雨中的车站灯火通明,广播里播放着列车时刻信息,人流熙攘,空气里混杂着汗味、烟味和潮湿的霉味。
他找到刘有全的战友,拿票上车。
包厢里已经有一个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干部,正在看报纸。见赵振国进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列车在九点五十分缓缓启动。
车轮撞击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咣当”声。窗外,海市的灯火在雨中渐渐模糊,远去,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赵振国躺在铺位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车厢顶灯已经熄灭,只有走廊里微弱的夜灯透进来,在包厢里投下昏暗的光影。
对面的中年干部已经发出均匀的鼾声。
他想起了很多事。
小时候三兄弟挤在一张床上,盖着麦草被子,冬天冷得发抖,就互相抱着取暖。
夏天,大哥带他们去水库游泳,摸鱼,偷莲蓬
列车在夜色中疾驰,穿过江南的雨幕,向北,向着他的故乡。
——
赵振国拎着旅行包走下火车。
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振国!这儿!”
循声望去,赵振国看见站台出口处,刘有全正在挥手。
“刘主任。”赵振国快步走过去,伸出手。
刘有全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歉意和焦虑:
“辛苦了辛苦了,这么大老远赶回来。走,车在外面,咱们先去县招待所吃点东西,然后去县医院”
“不忙。”赵振国打断他,“我先不去见我大哥。”
刘有全一愣:“那去哪?”
“去见见我二哥,还有芬姐。”赵振国说。
刘有全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赵振国坚定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行,听你的。不过振国,你二哥和芬姐现在被关在派出所的留置室,你别介意”
“你大哥这次回来,阵仗不小。”刘有全递过来一支烟,赵振国摆摆手,他就自己点上,“穿西装打领带,还拎着个皮箱子,说是要投资五十万,建个服装厂,产品全部出口。我们都高兴坏了”
他吐出一口烟,烟雾在车内弥漫:
“谁知道,你大哥说要回乡祭祖,就遇到这糟心事儿了”
“他伤得重吗?”他问。
“鼻梁骨骨折,轻微脑震荡,脸上肿得跟馒头似的。”刘有全说。
刘有全的车子直接开进公安局,停在院子中央。
几个公安看见车牌,赶紧迎上来。
“刘主任!”
“赵振中关在哪儿?”刘有全开门见山。
“在在留置室。”一个年轻公安小心翼翼地说,“按您的吩咐,单独关的,没为难他。”
留置室在后院,是一排平房中的一间。门是铁皮的,上面有个小窗口。年轻公安打开门锁,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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