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席墨笑了笑,“您可知弟子该居于何处?”
“不知。”江潭道,“今夜你可暂居书室。”
席墨面上仍带着笑,“这雨看着是停不了了,您还要赶回去么。”
“唔。”
“您若要回去,我便同您一道。雨这么大,两个人行路总好过一人。”席墨分外诚恳,却听江潭缓缓道,“我那处只有一榻,与其睡地,不如睡书室,暖和。”
听着竟是比自己更加诚恳。
“……可是这里黑漆漆的,只我一人……”席墨满腔委屈失落才起了个头,就被塞了一把蜡烛来,“可用到天明。”
这人怎么随身带了这么多蜡烛啊!!真的不会坠得慌吗?!
席墨无语凝噎,只得起身,从斗橱中翻出一截麻绳,将那两只竹筒穿成一串儿递了过去,“长老路上保重,下次做饭弟子一定记得多放干椒。”
江潭看了看那串竹筒饭,“放着吧,明日我还来的。”
他看着席墨将灶台拾掇干净,又撑着伞将他送到书斋。短短一段路,两人衣裳皆湿透了一半。
席墨别了江潭,将木几搬到了案上,又从书架下寻出几个软枕并一卷蚕丝凉被。他将那把蜡烛逐一在枕边排开,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江潭了。
照此看来,不如等老伯回来。或许他是个好说话的人,亦是肯认下自己。
第二天天未亮时,席墨忽被
一声长啸惊醒。
他迷迷糊糊睁了眼,刚觉出雨似乎停了,就见一道黑影扑了进来,冲着自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揍。
席墨闭着眼,从榻上滚到榻下,听一道嘶哑的声音喷火般怒道,“小人害我!”
那人揍得够了,吐着舌哈嘶哈嘶,“你是何人?为何埋伏我?”
席墨用袖子擦了擦血,摩挲着爬了起来,勉强将肿眼睁开一条缝来,恍惚间瞅见一张山魈般的怪脸,“我是……农令弟子,我没有埋伏你。”
那人却笑了,“什么弟子?后山何时有了弟子,怎地我从来没听过?”
“……”席墨用舌一搅,吐出半颗后槽牙来,“昨日新来的。”
“好你个小鬼!满口胡话!睡我书榻盖我被,长能耐了?!”那人嫌弃道,“你究竟是哪峰弟子?师父没有教你不能乱动别人东西么!”
席墨一怔,“老伯?”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伯!”那人手指微动,恨不得再抽他一耳光,“以为你好心孝敬我,结果做了什么东西!现在我嘴巴都疼,嗓子也哑了!”
席墨一时被吼得晕头转向,并不觉得他哑了。
“抱歉老伯。”他爬了起来,“昨日那饭的干椒放多了,弟子也被辣得没有吃下去。”
估计是他态度还算不错,老伯哼了一声道,“你去,给我把院子收拾了,姑且放你一回。”
席墨应了一声,出门一看,院里被雨水洗得润亮的石板道上堆着一车脏兮兮的麻布袋子。
老伯跟着出来,顺便取了杯子舀水喝,“扎黄绸的往柴房里搬,红绸的放在堂口,青绸的留着不动。”
待席墨一袋袋搬完,太阳已出来了。他被晒得筋骨舒畅,却因鼻腔堵了血块,仍是呼吸不畅。
“手脚还算麻利。”老伯气消了,也不为难他,“去吧,别让我再逮到你。”
席墨愣在当地,只能行了一礼道,“老伯,我真的是新弟子。”
“……啧,早说过后山不需要人了。”老伯道,“谁让你来的?!”
这架势竟似是要去寻根刨底揪人问责了。
席墨咬咬牙,“是晚辈自己要来的。”
“你还能耐了。”老伯嗤笑一声,“没人同你说,你自己还能知道后山怎么走?”
“晚辈测得根骨不佳,又听人说这等资质,就连后山也不会要。此前晚辈确实未曾听闻后山,这就斗胆询问,知晓了清虚第六峰农令。”席墨道,“到访蓬莱前,晚辈便有意投身药道,不想一问之下方得机缘,便向甘度长老请求,无论如何都想见前辈一面。”
“现在你见到了,可以滚了。”老伯不着意道,“后山便是不属五峰,也是不要废人的。”
“……晚辈于药理颇有感悟。”席墨挣扎道,“药之一道,该与药草同性同德,不独求根骨,亦有造化作用。”
“笑话。你当这是哪里?”老伯已有几分不耐,“不问根骨的药道,海内九州遍地都是,你又何苦在此装腔作势?”
席墨顿时无言以对,静默半晌只能道,“晚辈打扰了。”正要转身离去,一枚六角棱盒便扑面甩来。他一时未看清,教那盒子落在地上,才摸了起来,就听老伯,“拿去擦脸。”
“谢过老伯。”席墨心中叹了口气,揣着药膏走了。直到看不见那处园子时,才在山道上坐了下来。
坐了很久,天又阴了。席墨听得顶上风势愈剧,恍惚嗅见了雨腥味,这就挪到了道旁的树下,蹲在了泥地里。
……千碧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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