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非虞委婉地表达想结婚的意愿时,齐鹭才意识到他们的婚礼是无法请双方亲戚参与的。
她的情况不用多说,季非虞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靠陌生人资助完成学业,更是没有任何亲戚。仔细想来,两人竟都是亲缘关系极为浅薄的类型,凑在一起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同于寻常男人对盛大婚礼的渴望,确认她的心意后,季非虞就直接催着她去领证了。
看着手中那红色的小本子,身侧的年轻男人面露毫不掩饰的喜色,而齐鹭却仍有些恍惚。他说是心疼她刚步入社会没什么积蓄,于是连婚礼也省了,只请了各自要好的朋友聚了一次,在朋友们的惊呼与道贺中,她就这样完成了人生大事。
……都没花什么钱。
……等等,她居然刚毕业工作两年就结婚了吗?
太快了吧?季非虞也太着急了,仿佛有债主在身后追着他跑一般。
这份不妙的预感,在季非虞紧接着提出辞职和搬家时达到了顶峰,齐鹭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贷,我们现在在被追债所以……
对,追得可急了,再不走可能明天就来砸门了。
啊?见齐鹭真信了,露出一脸懵圈的表情,季非虞不禁联想到领证那天她的呆瓜样,简直如出一辙。
于是佯装生气地双手掐住她的脸颊,当解压玩具般揉搓了好几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要气死了。
男人借生气背过身去撒娇的方式起效极快,齐鹭立刻抱住他连声道歉。那些关于组建家庭的不真实感、以及即将承担责任的负担感,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我收到一份新的工作邀请,在首都,待遇很优厚。他转过身拥着她,眼里闪着光。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设计师职位,是上一份磋磨人的工作中仍努力着的回报,如果我因此在家时间少了,你会怪我吗?
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啊,我又不会不让你去。齐鹭略感无语,她可是切切实实担心了好一阵被追债的事。
所以会怪我吗?怪我也没事,没等她回答,季非虞就亲了上来,嘬了嘬她的脸,声音带着笑意,我会把你养成我的小白脸,让你离不开我的。
一份满意的工作落户首都,一个无需他承受生育之苦的孩子,一位彼此深爱、互相理解的伴侣。幸福仿佛唾手可得,没有任何时刻能比拟此刻的圆满。
后续的发展也颇为理想,没有讨厌的人出现。唯一的遗憾便是与齐鹭聚少离多。他开始尝试改换称呼,从最初的直呼其名,到略带羞涩地叫她爱人或老婆。
直到一次与客户的线上会议,对方透过他身后墙上的结婚照,频频问及他的妻子。那男人长相柔和美丽,言语却极尽冒犯。季非虞不悦到了极点,哪怕对方报价再高,他也果断拒绝了合作。
这段恼人的插曲让他直接推掉了一个月的工作,专心待在家里陪伴齐鹭。他像是要弥补什么,时时黏着她,把那些曾让他害羞的妻主、老婆叫到她耳边,近乎撒娇般喋喋不休,仿佛要将缺失的陪伴一次性补足。
他本以为自己能做到家庭事业两手抓,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他都忙到没有时间为妻子准备饭菜了,可又担心她总点外卖不健康,便打算利用这个假期细心教她食谱。
黑色的平底锅坐在湛蓝色的火苗上,锅底渐渐泛起细密的油纹。
季非虞站在齐鹭身后,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手把手地教她握着锅柄。
“油热了,但还没冒烟,这个时候下蛋最好。”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贴在她耳边低语。
齐鹭的全部注意力却都在那口滋滋作响的平底锅上,如临大敌,生怕油滴溅出来。
她几乎没有自己下过厨。
“松手,轻轻磕下去……”季非虞引导着她的动作,指尖温暖地包裹着她的手背。蛋壳应声裂开一道缝,蛋液顺利滑入热油中,瞬间泛起漂亮的金边。成功的第一步让齐鹭刚松了口气,身后男人的吻便已落在她的颈侧,带着明目张胆的嘉奖与亲昵。
“煎蛋都要教,没有我的话可怎么办?”他的语调上扬,带着点儿得意,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显然教学的心思已经淡了,更多是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齐鹭不太想在油烟味重的厨房亲昵,手肘轻轻往后顶了顶。
季非虞低笑着,正要把她转过来索要一个更正式的早安吻,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略带狼狈的响动——钥匙碰撞声、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男孩倒抽一口冷气后,强忍着疼痛的闷哼。
两人同时一怔,迅速分开朝门口望去。只见季如壹单脚站着,另一只脚的脚踝处肿起老高,长裤上沾满了草屑和尘土,脸上汗水和灰混在一起,看上去既可怜又好笑。
“妈妈……”他吸着气,声音里带着强撑的倔强和掩饰不住的委屈,“踢球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
厨房里那点旖旎气氛瞬间烟消云散。齐鹭叹了口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快

